大獨裁者與足球——德國篇

首發:懂球帝|作者:Aakriti Mehrotra(outsideoftheboot專欄作家)

譯者:Uesugi

在德國,希特勒和他的納粹政府一直試圖利用體育來說明雅利安人的優越性。希特勒聲稱德國的雅利安人這個優越的種族可以在體育比賽中完爆對手。納粹分子想要用政治手段透過體育運動來控制整個國家,更重要的是,他們那時正在籌備發起戰爭。而針對那些非雅利安人——猶太人或部分有猶太血統的人以及吉普賽人,那些種族的運動員被禁止參加任何體育比賽。他們幾乎沒有辦法去訓練,於是他們在國內的競爭力也就越來越小。

ntn墨索里尼在義大利的搞法給了希特勒以靈感,本著人無我有人有我優的精神,希特勒在德國也如法炮製。他希望能夠利用足球來證明他的雅利安人種優越論。但隨即元首發現了一個問題:當時的德國足球並不是一個可以被他隨意操控來執行自己計劃的棋子。很顯然,對納粹分子來說,那時他們很難像墨索里尼那樣利用足球來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nt但你要記住希特勒是一個目的性相當明確的人,他會用任何手段實現自己的目標。於是在後來正如整個世界都看到的,這個獨裁者通過操縱、脅迫等方式來利用足球的廣泛吸引力去傳播自己的政治思想。

ntn就像之前提到的,希特勒看到了足球的力量,納粹便鼓勵更多的德國年輕人踢球。他們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在他們的倡導下全國的俱樂部數量猛增,發展迅速。然而,原有的那種由工會和教會組織建立起的足球俱樂部倒閉了很多,他們被新興的更符合納粹黨利益的俱樂部取代。納粹任命菲利克斯-林內曼為德國足協主席,從任命教練到球員選擇,他全權掌控德國足球的命脈,這樣一來,德國足球到底淪陷了,被改造後的德國足球變成了納粹分子傳播政治思想和實現政治野心的工具。

nt1933年希特勒曾表示了他對民主政治的蔑視,他宣布德國退出了國聯。而且在國內他試圖通過足球來展現出他對這個國家的控制力。於是足球這項「美麗的運動」便被用來安撫歐洲鄰國對德的抵觸情緒,從而爭取時間來準備對其他國家的戰爭。

ntn1935年12月4日,德國國家隊前往倫敦對陣英格蘭,這被認為是當時世界上最好看的比賽。儘管有很多反法西斯主義者抗議,但並未影響比賽如期進行。而當時的作家林德(Ulrich nLinder)一語道破了實質——德國隊前往英格蘭比賽的目的是為了給國際社會展現德國人是一個文明的民族,這與人們當時認為的德國法西斯的觀念恰恰相反,所以希特勒要給歐洲人民洗洗腦子。

ntn英格蘭隊主宰了那場比賽,最終他們3-0獲勝。即使德國隊輸掉了比賽,希特勒還是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英國媒體讚揚了德國國家隊的體育精神,稱讚他們「踢n得像個紳士」。儘管在比賽中存在爭議判罰,但德國隊還是得到了當地球迷的支持,他們認為德國隊雖然輸球,但是表現的很體面。也對英國媒體的讚賞表示很滿意。一家報刊這樣寫道:「沒有一個德國球員對這場比賽(爭議判罰)表示抗議,我甚至在想,除了他們,還有哪裡的運動員會有這樣的騎士精神呢?「

nt德國隊雖然輸掉了比賽,但是希特勒依舊很滿意,因為這支球隊已經很好地完成了他們的任務。希特勒的新聞發言人也說:「元首的球員們雖敗猶榮。」

ntn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國際社會並不知道希特勒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儘管那些國家也曾懷疑過希特勒統治的本質,但是這也僅僅停留在懷疑階段,也沒有采n取下一步行動。在1936年柏林奧運會的前夕,當時的納粹政府幾乎已經定下了反猶太人以及對外發動侵略戰爭的未來政策了。但是在這屆奧運會上,希特勒做出了很好的偽裝。他給全世界的觀眾以及記者打造出了一個理想的國家——和平、寬容、高效的德國形象。據說1936年的柏林奧運會在體育史上舉辦得最成功的一屆賽事,全世界都在看著德國人舉辦了一屆在主辦方面無可挑剔的奧運會。

ntn儘管德國人獲得了總數最多的金牌,但是那屆賽事最偉大的運動員當屬傑西-歐文斯——這位黑人運動員一人贏得了4塊金牌。而在田徑比賽結束的4天之後,德國足球隊本來想挽回些面子。但是在希特勒的眼皮底下,他們卻尷尬地輸給了挪威,要知道不管這麼看,當時的挪威都無力與德國隊相抗衡。結果他們0-2輸給了對手,而在賽前,希特勒可是「被打包票」說德國隊將輕鬆贏得比賽的,這實在讓他感到很沒面子。

ntn更有趣的是,另一個說德語的國家,希特勒的母國奧地利卻在這屆奧運會上脫穎而出,他們的表現令人驚艷。在決賽中他們以微弱的劣勢輸給了當時的世界盃冠軍意n大利隊,但是他們絕對可以說是雖敗猶榮。當時奧地利人稱「神奇球隊」(Wunderteam),此前在1931年,奧地利與德國交戰兩場,他們分別以n6-0、5-0完勝德國。可以說那個時代德國隊和奧地利隊是兩種不同的戰術打法,德國隊踢得有些死板,而奧地利隊則要更具靈活型和創造性。

ntn馬蒂亞斯-辛德拉爾是當時奧地利的傳奇球員,他在進攻實力強勁,尤其是他出色的門前嗅覺以及過人的創造力。在當時有不少人是因為看過他踢球才愛上這項運動的。他的名氣也不僅僅局限於奧地利,在歐洲有無數豪門俱樂部、甚至還有像曼聯這樣的頂級俱樂部希望得到他。他是20世紀奧地利最優秀的運動員,之後他在36歲時去世。

ntn在1938年3月,德國吞併了奧地利,希特勒美其名曰「合併」。不管是吞併還是合併,這都給了希特勒一個很好的機會來組建一支夢幻級的足球隊,他希望能夠讓奧地利那些球星們加入到德國國家隊。一方面這支球隊可以避免再遭遇像之前奧運會在家門口被人羞辱的尷尬,而且另一方面這還可以增強德國人在體育領域的優勢。

ntn但是這樣的行為遭到了辛德拉爾的抵制,儘管納粹黨和希特勒一再威逼利誘,但是辛德勒依舊拒絕加入重組後的德國隊。在德奧「合併」完成後,納粹舉辦了一場名為「告別奧地利」的足球比賽,比賽雙方是奧地利隊和德國隊。在賽前,奧地利人被要求必須輸掉本場比賽,據說奧地利的隊長也向球員們傳達了這樣的要求,但是辛德拉爾拒絕了,他用進球明確自己的立場,而且在進球後,和他的一位隊員面對球場邊的VIP包廂(當時裡面坐滿了納粹的官員)跳舞慶祝。而在這一年之後,n年僅36歲的他就被發現死在了自己的公寓里,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

ntn關於他的死因,現在有很多版本。人們推測他是自殺,因為他已經無法去獲得自由、也無法再去踢球了。還有一種被更多人接受的說法是他死於納粹黨徒的謀殺,在蓋世太保的文件中,他被定性為親猶太和社會民主主義者,這導致了他的死亡,之後他們又將其定性為意外身亡。據他的朋友透露,國家在當時要為辛德拉爾舉行國葬,但是按照納粹的規定,自殺或者被謀殺的人是無法得到這樣的待遇的,因此他們才將其定性為意外身亡。總之,這樣的猜測也說明了,無論以何種形式反抗希特勒,希特勒本人都將不會對其寬容,甚至不惜用最毒辣的手法來予以報復。

ntn而在當時,英國和他的盟友們對於德國人的行徑採取了讓步,這也就是在當時臭名昭著的「綏靖政策」。而足球友誼賽可以起到粉飾太平的作用,在德國佔領的奧地利僅僅2個月之後,英格蘭國家隊造訪柏林越戰德國國家隊。英格蘭兵不血刃地以6-3戰勝了德國人,而在那個時候,輸給三獅軍團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要知道當時的英格蘭在國際足壇的地位可是相當高的。更何況,這場比賽,希特勒更關心的是宣傳造勢的效果。就像在1935年那樣,他需要一個舞台來告訴世界他不是個侵略者。想到之後希特勒發起的一系列閃電戰,你就可以明白為什麼在當時他必須要費盡心機地偽裝自己的嘴臉了。

ntn而英國方面,派三獅軍團前往德國的首都踢球也算是默認了希特勒「第三帝國」的合法性。同時也是為了緩解當時劍拔弩張的英德形勢,他們希望能夠利用這樣一場n比賽來和希特勒共同粉飾太平。這場比賽最具爭議的一點是:在賽前走向德國納粹國歌的時候,英格蘭球員居然也行起了納粹的舉手禮,據說這是之前英國外交部的要求,為的是避免與德國人再起糾紛。而當時,希特勒本人都沒有出現在這場比賽的觀眾席上!這樣的舉動自然使得三獅軍團引來了國際社會的不少批評,但是不管這麼說,希特勒都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ntn之後1938年的世界盃是在法國舉辦,在揭幕戰對陣瑞士的比賽中,德國隊的首發十一人里有多達5名奧地利人,他們本有希望擊敗對手。而在規定時間內,雙方n踢成了1-1平。在加賽中,德國隊在一開始一度兩球領先,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德國隊這邊奧地利球員與德國球員配合不默契的缺點暴露了出來。於是瑞士人連進4球逆轉了比賽。為了德國國家隊,希特勒已經儘力了,可是他們的表現卻沒有達到預期,對於希特勒的德國隊來說,這是他們在奧運會之後遭遇的又一次挫折。

ntn之後還有一件被人們難以忘記的往事,那是在1942年8月9日的基輔體育場,這是足球史上最黑暗的一刻。當時二戰還在進行,在這裡德國人組織了一場「死亡球賽」。德國一方組建了一支名為Flakelf的球隊,球員們是清一色的血統純正的雅利安人,他們對陣的是烏克蘭當地的FC Start隊。

nt兩隊的第一次交手是在「死亡球賽」的三天前,結果FC nStart隊輕輕鬆鬆贏了一個5-1,對於納粹黨徒來說,這樣輸球的影響是難以承受的。畢竟他們想要消滅烏克蘭人的信心,告訴他們德國球隊是堅不可摧的,n因為他們優於當地的蘇聯人。所以他們一定要贏。一旦輸球,就意味著希特勒的種族優越論出現了可能致命的漏洞。

nt於是德國人提出要打重賽的要求,他們信心滿滿, 因為在賽前他們通過當地人警告FC Start隊,要求他們必須輸掉這場比賽。

nt在比賽開始前,一個身穿納粹黨衛軍軍服的人進入到了FC nStart隊的更衣室。他告訴球員們他是本場比賽的裁判,而且他要求他們要在賽前按照當時德國人的習慣行納粹禮並高呼「希特勒萬歲」(Heil nHitler)。有黨衛軍軍官做裁判,FC nStart的球員也知道這是為了讓他們輸球而額外加的一道保險。但是他們決定決不按照德國人的意思來,恐嚇並沒有產生什麼效果。

nt在賽前,Flakelf的球員們做了納粹的舉手禮並高呼希特勒萬歲,FC Start的球員們也假裝這麼做,他們僅僅將手舉到齊胸高,並大喊「Fizcult Hura」——這是蘇聯人在當時的習慣,意為「健康、文明、榮譽」。

ntn之後的比賽對於烏克蘭人來說並不順利,在半場結束後,德國人以3-1領先。在中場休息時,又一位黨衛軍軍官來到了他們的更衣室,還是告訴他們必須要輸球並威脅他們一旦不這樣做會有哪些後果。侵略者的殘酷無情深深地刺激了這些球員,他們決定要做一次英雄,在下半場他們連進4球,最後是以5-3戰勝了nFlakelf。

ntFC Start的球員們知道這樣做的下場,在幾天之後,幾名球員被召喚到蓋世太保官員的辦公室,他們再也沒有回來。現在我們知道的是:Nikolain Korotkykh,FC Start的前鋒,他很快就被折磨致死。其餘的球員被送往Siretz,一個臭名昭著的死亡集中營。

ntn這件事情已經被作為一段傳奇廣為流傳,這與兩個國家相關——蘇聯,旨在於用這件事情來宣傳他們的民族氣節,而德國卻一直在花費大力氣來否認這件事情。然n而,Makar Goncharenko這位當時FC Start的球員在後來留下了關於那場比賽的口述資料,現在這段錄音被二戰博物館的員工保存。

nt和之前的義大利一樣,納粹也給足球賦予了政治色彩。希特勒利用了魅力無窮的足球運動來擴大了自己的聲望。但是不得不說的是,當時的德國隊到底沒能證明希特勒的那個「雅利安人種優越論」。不過除此之外,希特勒還是利用足球達成了一些他渴望達到的政治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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